“共同牢記那段悲痛的歷史”

8月14日，在韓國首爾，人們乘坐載有“慰安婦”少女像的151路公交車。新華社記者 姚琪琳攝

　　8月14日是第五個世界“慰安婦”紀念日，這是韓國、中國、日本等國民間團體一同確立的紀念日。當天，韓國各地舉辦了各種紀念活動，敦促日本政府真誠道歉，也希望民眾牢記歷史，關注已經為數不多的戰爭罪行的受害者。2013年8月13日，韓國民間團體“慰安婦”問題對策協議會和中國、日本的相關民間團體以及一些國際組織召開“慰安婦”問題研討會，會上決定將“慰安婦”受害者金學順老人公開作証的8月14日定為“慰安婦”紀念日。

　　1991年8月14日，金學順老人首先打破沉默，勇敢地站出來揭露日本法西斯軍隊的暴行。當時，金學順看到報紙上有關日本否認“慰安婦”存在的新聞，感到極為氣憤和震驚，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，她終於挺身而出，以自己的苦難遭遇揭開了塵封的歷史，駁斥日本政府否認“慰安婦”存在的謬論。

　　在少女像搭乘的公交車上，更多的座位意味著更多的安慰、陪伴，也象征著歸鄉、團聚

　　首爾市151路公交車迎來了特殊的乘客，一位身形嬌小的“慰安婦”受害者“少女”塑像，她身著傳統黑白韓服，參差短發，緊握雙拳，赤足點地。為銘記日本二戰戰爭罪行帶來的慘痛歷史，也敦促日本政府正視歷史，當天，韓國舉行了包括讓少女像搭乘公交與市民同行等一系列紀念活動。據悉，載有少女像的5輛公交車將運行至9月30日。

　　當天，本報記者與一位“少女”同行，在151路公交車行至日本駐韓國大使館附近時，車廂內傳來電影《鬼鄉》的插曲《阿裡郎》的旋律，這部講述“慰安婦”遭遇的韓國電影靠眾籌資金拍攝制作，2016年2月在韓國上映后吸引358萬人次觀影，並在10個國家的61個城市共舉行1300多次上映會。車上一位乘客告訴記者，“少女”“音樂”這些元素，讓她深深地感知到戰爭的殘酷與悲痛以及歷史的沉重。

　　據介紹，這些少女像與設立在日本駐韓大使館前的第一座“慰安婦”和平少女像在大小和外觀上一致。為方便公交車運行及保障乘客安全，雕像由較輕的合成樹脂制作而成。“慰安婦”和平少女像設計者金運成和金曙炅夫婦表示，將少女像設置在公交車內是為了讓更多的人銘記那段歷史。

　　這條公交路線運營方、韓國東亞運輸公司代表林真煜告訴本報記者，此次活動名為“少女遺失的夢想”，因為日軍強征暴行，很多“慰安婦”受害者都未能回到家鄉，更沒有家人的陪伴。正如日本大使館前少女像旁有一把空椅子，在公交車上，更多的座位意味著更多的安慰、陪伴，也象征著歸鄉、團聚。對選擇首爾151路市內公交線路的原因，他表示，一方面是因為途經日本駐韓大使館和日本文化院一帶，另一方面因為途經多所學校，乘客中不乏大學生和中小學生。讓少女像搭乘公交車，為的是讓民眾加強對慘痛歷史的認知，也幫助下一代樹立正確歷史觀。首爾市長朴元淳當天也搭乘了151路公交。他表示，希望借此機會，讓市民在乘坐公交時看到少女像，共同牢記那段悲痛的歷史。

　　“‘我們做過，我們錯了，請原諒我們’，這樣堂堂正正的一句道歉，怎麼就那麼難？”

　　14日當天，500座手掌大小的“袖珍少女像”亮相首爾清溪廣場，“金福順（1919—1993）”“崔日禮（1918—2002）”“呂福實（1921—2008）”……每一座少女像旁都寫有受害者的姓名和生卒年月，空白名簽則象征著姓名不詳的受害者。

　　一名健在的受害者老人不僅在為這些伙伴們斗爭吶喊，她還在用實現自己夢想的方式為早早離開的受害者活出青春。一位特殊的“歌手”引發了參加集會民眾的關注。“大家好！我是新人歌手吉元玉！”這一天對於“慰安婦”受害者老人吉元玉有著特殊的含義。綿綿細雨中，老人在此走上了她的出道舞台。

　　8月10日，吉元玉發表了個人專輯《吉元玉與和平》，共收錄了10首歌。活動現場她的一首《多憾的大同江》感動了整個廣場上的人們，參加集會的市民有的用手機拍攝，有的靜靜欣賞，有的眼眶濕潤卻又微笑著。這是老人年近90歲才完成的夢想。

　　吉元玉1928年出生在朝鮮平安北道，1940年，13歲的她被日軍以招工為由誘騙到軍營，強迫成為“慰安婦”，之后她隨日軍輾轉中國東北和華北地區，受盡折磨。如今，老人時常出現在每周三定期舉行的集會示威，要求日本政府解決“慰安婦”問題。她還訪問過日本、美國、加拿大、澳大利亞、德國等國，陳述証詞，維護權益。

　　韓國“慰安婦”問題對策協議會常任代表尹美香說，恢復“慰安婦”受害者人權與名譽的方式很多，實現受害者當年被抹殺的夢想也是其中之一。13歲時的夢想，吉元玉在90歲實現了。尹美香表示，在要求日本正視歷史、擔負責任的同時，希望老人們的正能量能傳遞得更廣。

　　韓國“慰安婦”受害者抗爭的方式是多樣的，有許多文化產品講述她們的經歷。當天，記錄“慰安婦”受害者李玉善一生的長篇黑白漫畫《草——活著的歷史，日軍“慰安婦”受害者奶奶的証言》正式出版。9月14日，電影《鬼鄉》的續集《鬼鄉，未完成的故事》將在韓國公映。據悉，新影片將講述電影《鬼鄉》的幕后故事和“慰安婦”受害者的証詞。《鬼鄉》導演趙正來告訴本報記者，新影片是他與“慰安婦”受害者們的約定，要記住她們，也希望以此為契機為真正解決日軍性奴隸問題、實現和平做一些事情。

　　目前，韓國政府登記在冊的239名“慰安婦”受害者，她們中的大部分已陸續離世，隻剩37位耄耋之年的老人，為討回一份尊嚴在與時間賽跑。“慰安婦”受害者金福童老人曾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感慨，“‘我們做過，我們錯了，請原諒我們’，這樣堂堂正正的一句道歉，怎麼就那麼難？”老人說，“我一定要等到日本道歉、認錯的那一天”。

　　（本報首爾8月14日電）

　　《 人民日報 》（ 2017年08月15日 23 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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