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著蝴蝶翩翩起舞
我覺得時間就像風一樣飄過。
在這飛逝的時間裡,我開始長了白發,不知不覺間成了老人。
我每天晚上都夢見我的朋友,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朋友。
第一次夢見的朋友是誰我已早已記不清了。
我70歲以后一直生活在這片森林裡,從此我再也沒有見到過我的朋友,所以他們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面孔。
然而,有一天晚上突然刮起暴風,似乎這風晃動整個山腰,劇烈搖擺的樹木丁丁作響,窗戶和門也被風吹得咯咯直響,弄得我不能輕易入睡。 到了凌晨我才睡著,我又做了一個夢。
這次,我記起了夢中朋友的樣子。
綠幽幽! 是在我童年時代相識的朋友。
他也和我一樣成為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。
“是我,你還記得我嗎? 這風刮得真大啊。 我被暴風毫不留情地糾纏著,好像馬上要被吹跑一樣。 是因為上了歲數才這樣嗎? 連這樣的暴風天都吃不消。 快點去睡吧。”
“綠幽幽! ”
我嚇得一激靈連忙大喊了一聲,睜開了眼睛。
就好像是剛才“綠幽幽”進來過又出去了一樣,我隨后光著腳追了過去。
在寬敞的院子裡什麼也沒看見,隻能聽見森林裡刮風的聲音。
啊!
在夢中經常出現的老人就是“綠幽幽”。
他是我很久以前的朋友!
我的朋友!
12歲夏天的某一個清晨。
梅雨過后,天氣非常晴朗。 採藥材的父親問我要不要一起去上山?
不知道為什麼那天父親的心情看起來非常好。
父親說:“今天我們要往那座山的深處走走。我覺得今天會有好事兒發生。”
我跟著父親往山裡面走,看起來樹葉確實比別的地方更加青綠。
因為當時我還是第一次去山裡面,所以有點兒害怕。 剛才還想到會不會從裡面突然鑽出來一頭野獸。
我緊跟在父親的身后,不停地撥開腳下的野草走了過去。
不一會我們停住了腳步,是因為我看到在山椒樹上面的蝶蛹。 我把目光投到蝶蛹身上,讓我感到神奇的是蝶蛹的腦殼兒伸展開了。
我和父親去過很多次山裡,看見過很多幼虫、蝶蛹、蠶繭等,今天這樣神奇的場面還是第一次。
“嗯?這是什麼呀?”
過了一會,通過正在移動的蝶蛹展開的縫隙裡伸出了個頭。
“哈哈,原來是蝴蝶呀,是鳳蝶呀,原來在那小縫隙中夾著個你啊。”
在狹小的殼裡出來的鳳蝶的翅膀被收攏起來。
剛出生的鳳蝶伸個懶腰,長得像吸管模樣的嘴和腿也伸展開了。
過了一會兒蝴蝶收攏著的翅膀也展開了。 它的樣子就像一個小精靈。 這裡可以把它說成是精靈的裙子嗎?
我還把他說成是像精靈的裙子一樣,其實我都沒見過精靈的裙子是什麼樣的,我也從來沒想象過,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會產生那樣的想法。
我就像是被迷住了一樣,站在那兒看了半天。 看到蝴蝶漸漸地飛到了樹木之間,從小樹到開花的樹上再到樹叢中。
我跟著剛出生的蝴蝶走了過去,突然一隻老鷹扑騰扑騰地從我眼前飛了過去。 我突然非常吃驚,往后退了幾步。 跟著老鷹飛的方向往天空上看,看見了用樹枝圍起來的天空。
我這才想起來了父親,四處眺望了一下,我沒有看見父親的蹤影。
我也不知道我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找到父親。
“爸爸!爸爸!”
我沒有聽到父親的回答。 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山鳥用嘰嘰喳喳的聲音回答了我。 順著沙拉沙拉聲瞪大眼睛看的話,能看見黑色的野兔跑過去。 順著唧唧的聲音去眺望的話,會發現那是鬆鼠往鬆樹上面爬的聲音。 可是無論我怎麼找,都沒能發現父親的蹤影。
那些野草比我的個子還高,因此偶爾會刺到我的眼睛,也會掠過我的臉。 我避過野草一直往森林裡走去,發現越走越深。 感覺是沒有路從來沒有人來過的森林,此時我感到非常害怕。 我大聲喊著父親,可我又有點兒恐慌。 因為我生怕哪個野獸聽見我的叫聲奔著我過來。 就這樣嚇得我邊哭邊說道:“這可怎麼辦? 爸爸到底去哪了?”
就在此時,我發現一隻鳳蝶收攏著翅膀,落在朴樹的樹枝上。
我擦了眼淚,望著鳳蝶,在對面銀山楊下面坐下了。
我覺得這隻鳳蝶就是我剛才見到的那隻,估計它應該回它自己出生的地方了。 那豈不是我就可以找到父親了。 父親一定會掉頭回來找我的。
我想著想著,無意中看了鳳蝶落著的樹木底部。 因大樹的底部往兩側裂開,就好像是洞穴的入口。 我歪著頭仔細地琢磨了一下。
“樹木也可以長成那樣嗎?”
我在銀山楊下面坐了很久。 等著蝴蝶張開翅膀。
可能是蝴蝶在睡覺,一動也不動。
突然我的睡意奔襲! 上眼皮一直和下眼皮打架,不知道從何時我打了個盹兒,我趕忙打起精神,但蝴蝶卻張開翅膀,飛了起來。 我也連忙輕輕地站了起來。 但是蝴蝶卻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,不一會兒飛進了大樹底部向兩側裂開的地方。
我也馬上跟著蝴蝶,彎下腰,順著大樹底部展開的縫隙鑽了進去。
但是從那個縫隙裡走出來的時間比我想象的要長,花了很長的時間。
心裡默默地念叨:“大樹有那麼粗壯嗎?”
邊思考邊往出走,一走出來,和進去之前相比一道更加明亮的光線照射到我的臉上,在強烈的陽光下,我睜開眼睛,直視了一下前方。
“嗯?蝴蝶到底去哪了呢?”
我雖然緊跟著蝴蝶過來,但是蝴蝶卻早已不見蹤影。
什麼都沒有。
瞬間我非常沮喪,哭喪著臉環顧了一下周圍。 我突然發現一顆胸圍的大樹,我頓時目瞪口呆。
“嗯?這是什麼樹啊?”
因為到目前為止,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高,底部這麼大的樹木,讓我驚訝地合不上嘴。 再加上,不知道是光線的原因還是什麼原因,大樹燦爛得閃閃發光。
我走了過去,摸了一下那棵樹,自言自語道: “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的大樹啊,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大樹啊。 樹皮好像魚鱗一樣,這到底是什麼樹啊? 太神奇了,樹的名字會是什麼呢?”
就在這個時刻,“你好!”
好像從哪兒傳來了聲音,我馬上環顧了一下四周。
什麼人都沒有。
“一定是我聽錯了。”
想著想著,我又摸了一下大樹,又聽見了剛才傳來的聲音。
“你好!”
我用吃驚的表情,四處張望。
“你是誰?”
“我在這兒呀,跟我一起玩兒吧。 ”
聲音是從我頭上發出來的,我馬上看了一下樹的上面。
“啊!”
我往上一看,陽光太刺眼,我趕忙把眼睛閉上,因為這顆樹木充滿光芒,而且從樹枝縫隙間透過來的陽光比剛才更加閃爍。
“難道你看不見我嗎?”
我又聽見了剛才的聲音。 仔細一看才發現一個陌生的孩子側身趴在粗壯的樹干上。 我不知不覺地像大人一樣喊了起來。
“快下來,危險!”
那個孩子笑嘻嘻地說道:
“你也試試吧,真的很有意思很刺激喲。”
文 / 童話作家劉孝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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